殖民之後中東遭受軍事政變蹂躪的悲劇

巴薩姆·邁克爾·馬達尼(Bassam Michael Madany)

第一部分:對敘利亞的摧毀並沒有停止

我是在2020年4月17日星期五開始寫這些話的,當時正值新冠病毒傳播的隔離期間。1946年的這一天,敘利亞慶祝了疏散日(Eid al-Jalaa),因為最後一批法國軍隊在兩天前撤離了這個國家。當敘利亞人滿懷希望地期待獨立和自由帶來的祝福時,這個國家充滿了歡慶的氣氛。

自20世紀20年代初以來,法國一直在統治敘利亞,這使敘利亞人了解了現代的治理方式,賦予行政、立法和司法機構特定和獨立的職責。從1922年開始,經過居住在貝魯特的法國高級專員事先批准,有幾個人相繼擔任了總統。

1946年選舉出來的總統庫瓦特利(Shoukry al-Quwatli)上台,法雷斯·庫里(Fares al-Khoury)擔任總理。在大馬士革的中央政府任命了十個省的省長。

在法國委任統治期間,敘利亞軍隊由法國和敘利亞軍官共同指揮。在該國中部的霍姆斯成立了一所軍事學院。兵役遵循志願服役制度;新兵一般來自貧苦階層,其中大部分士兵來自生活在西北部靠近地中海的山區的阿拉維人(Alawite)。

政黨不多;他們都試圖結束法國人在那裡的存在並獲得獨立。當時有三個意識形態政黨:敘利亞民族黨、阿拉伯社會復興黨(Arab Socialist Ba’ath Party)和敘利亞共產黨。安東·薩阿迪(Anton Sa’adi)組織了敘利亞民族黨;其目標議程在於實現大敘利亞(Greater Syria)的獨立,將敘利亞、黎巴嫩、約旦河沿岸(Transjordan)和巴勒斯坦統一起來。阿拉伯社會復興黨的目標是能夠最終實現所有阿拉伯地土的結邦同盟。共產黨盲目地聽從共產國際莫斯科總部的指示。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1949年3月30日星期三的早上大馬士革電台傳來的消息。播音員開始宣讀幾份公報,第一份公報向敘利亞公眾通報了一場推翻總統凱里·庫瓦特利(Shoukry al-Quwatli)的政變。胡斯尼·扎伊姆(Husni al-Za'im)領導了這次政變。在他長達136天的統治期間,敘利亞變成了一個極權國家,到處都是告密者,言論自由受到限制。8月14日,星期天,鄰居的收音機響了起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所聽到的,另一場政變發生了:胡斯尼·扎伊姆被處決了!總統哈什姆·阿塔西(Hashem al-Atassi)執政後,人們的生活得以恢復。他的政權自1949年8月15日一直持續到1951年12月2日。伴隨著一系列令人目眩的劇變,回到了軍事統治成為新的「常態」,最終在1958年2月23日在賈邁勒·阿卜杜勒—納賽爾總統(Gamal abd-el Nasser)的領導下與埃及聯合成立了「阿拉伯聯合共和國」。由於泛阿拉伯主義無法克服埃及和敘利亞之間的歷史文化差異,聯盟沒有維持多久,於1961年9月29日解散。

隨後發生了一系列混亂的變化,一名復興黨軍官於1963年3月篡奪了政權。最終,它為1971年2月22日一名空軍軍官哈菲茲·阿薩德(Hafez al-Assad)的政變鋪了道路。

敘利亞歷史上的一個新時代開始了,在接下來的50年裡影響了這個國家和中東地區。哈菲茲•阿薩德聲稱效忠阿拉伯社會復興黨的觀念,這導致他與敘利亞民族主義黨和穆斯林兄弟會發生衝突。

1955年4月22日,陸軍副參謀長阿德南·馬利基(Adnan al-Maliki)遇刺身亡。敘利亞民族主義黨(Syrian Nationalist Party)被指對這起謀殺負責,這得以讓阿拉伯社會主義復興社會黨領導了對敘利亞民族黨的鎮壓並導致該黨逐漸從敘利亞的政治生活中消失。

阿拉伯社會復興黨剩下的反對派是穆斯林兄弟會。 雖然它起源於埃及,但它的觀點是泛伊斯蘭的,這引致了穆斯林兄弟會的「分支」在敘利亞和中東其他地區的興起。

敘利亞發生了兩起重大恐怖襲擊,這堅定了哈菲茲·阿薩德加強其權力控制的決心。第一起是對阿勒頗(Aleppo)軍事學校的襲擊,第二起是1982年哈馬(Hama)的起義。

1979年6月16日,穆斯林兄弟會襲擊了阿勒頗炮兵學校的學員。一名執勤軍官和敘利亞穆斯林兄弟會成員在阿勒頗炮兵學校殘害了50至83名阿拉維派軍事學員。

發生在1982年2月的哈馬大屠殺,或稱哈馬起義,當時敘利亞阿拉伯軍隊和國防連在該國總統哈菲茲·阿薩德的指揮下,包圍了哈馬鎮27天,以平息穆斯林兄弟會對阿薩德政府的起義。這場屠殺是由里法特·阿薩德(Rifa'at al-Assad)將軍指揮下的敘利亞軍隊實施的,有效地結束了開始於1976年的遜尼派穆斯林團體(包括穆斯林兄弟會)的反政府運動。

當時,比爾·魯伊(Bill Rugh)正在美國駐大馬士革大使館工作。下面的章節附註是他對這一事件的描述。阿勒頗阿拉維派學員遭到的屠殺,以及哈馬起義加劇了哈菲茲•阿薩德與敘利亞遜尼派群體之間的裂痕。並不是說大多數遜尼派都支持兄弟會;而是他們對阿拉維派的一個成員像統治自己的封地一樣統治這個國家感到不滿。

哈菲茲最初選擇他的兄弟里法特作為繼任者。但當里法特試圖1983—1984年在當時總統的健康狀況惡化時年篡奪政權失敗時,他被流放。長子巴塞爾(Bassel)被選中繼任。 1994年在一場車禍中去世後,他的兄弟巴沙爾(Bashar)繼承,並於2000年7月17日成為總統。

為總結敘利亞在巴沙爾統治期間的曲折歷史,摘錄 https://www.history.com/ 網站的紀錄,裡面記錄了自2000年以來發生的事件。

「2011年開始的非暴力抗議迅速升級為全面戰爭。自爭戰開始以來,已有47萬多人喪生,100多萬人受傷,數百萬人被迫逃離家園,過著難民的生活。

盡管導致敘利亞內戰的動機非常複雜,但一個被稱為『阿拉伯之春(Arab Spring)』的事件,可能是引發衝突的最重要的導火索。2011年初,埃及和突尼斯爆發了一系列政治和經濟抗議活動。這些被稱為『阿拉伯之春』的成功起義為敘利亞支持民主的活動人士提供了靈感。然而,同年3月,15名敘利亞學童因在阿拉伯之春的啟發下創作塗鴉而被捕並遭受酷刑。其中一個男孩被殺了。逮捕行動在敘利亞各地引發憤怒和示威。公民們要求釋放其他的孩子,同時給全國人民更多的自由。

但政府的回應是殺害並逮捕數百名抗議者。震驚和憤怒開始在敘利亞各地蔓延,許多人要求阿薩德卸任。當他拒絕時,他的支持者和對手之間爆發了戰爭。

其實在阿拉伯之春事件之前,許多敘利亞公民就已經對政府的無能、人民缺乏自由、國內的一般生活條件感到不滿。2000年阿薩德在其父親去世後成為總統。一些人權組織指責這位領導人在其總統任期內習慣性地折磨和殺害政治對手。

另一個問題是其國內緊張的宗教氛圍:大多數敘利亞人是遜尼派穆斯林,但阿拉維派成員控制著敘利亞政府。在敘利亞和中東其他國家,這兩個派系之間的緊張關係一直是一個問題。自戰爭開始以來,隨著有其他國家和組織戰鬥人員的參與其中,情況變得愈加複雜。敘利亞政府的主要支持者是俄羅斯、伊朗和黎巴嫩真主黨。

專家估計,有1310萬敘利亞人需要醫療或食品等人道主義援助。其中近300萬人生活在交通不便的地區。有560多萬難民逃離敘利亞,另有610萬人在敘利亞境內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土耳其、黎巴嫩和約旦算是接待敘利亞難民最多的國家。

自2014年以來,聯合國主持了幾輪調解和談,被稱為日內瓦二號進程。盡管有這個干預,但進展甚微。敘利亞政府和叛軍似乎都不願同意和平條款。如果沒有任何變化,這個飽受戰爭蹂躪的地區很可能成為更多暴力以及不穩定的地方。」

https://www.history.com/news/syria-civil-war-assad-rebels

我在2020年5月5日完成這篇文章。1946年4月17日,我站在歡樂的敘利亞人中間,慶祝獨立,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我18歲,從一個敘利亞政府研究所畢業,曾主修「阿拉伯—伊斯蘭文明史」,並開始在沿海城市拉塔基亞(Latakia)的一所由方濟會教團(Franciscan Order)開辦的私立學校「特拉聖所 Terra Sancta」任教。

1949年的政變是許多類似動蕩的前奏,最終導致哈菲茲.阿薩德和他的兒子巴沙爾上台,他們在過去半個世紀裡一直統治著敘利亞。

我已經厭倦了看到和聽到阿拉伯語報導的有關沒有止息的敘利亞悲劇的各種新聞和採訪。有時候,我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可怕的噩夢;不幸的是,這是真的。

一份報告預估,敘利亞解放後重建的成本將達到數十億美元。這一點也不誇張;在哈馬、霍姆斯等城市,特別是在阿勒頗,遭受毀壞程度都人難以置信。但我希望能夠重建。

然而,有種損害是無法彌補的;這是對敘利亞境內的以及流散在國外的敘利亞孩童們造成文化和社會的破壞,他們錯過了適當的教育。我的大多數讀者可能不知道,現代書面阿拉伯語,也被稱為古典阿拉伯語,不是在家裡學習的。這是需要多年的時間來獲得正確的知識以及語法和句法的使用。這是書籍、報紙和互聯網使用的語言。也是神聖文本—像古蘭經和聖經—的語言(適用於講阿拉伯語的基督徒)。

五年前,我在這個網站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全世界都在關注,敘利亞人在不斷死亡!」 其結尾是這樣寫的:

「我等候耶和華用祂的大能來結束敘利亞多方面內戰。與此同時,先知哈巴谷的這些話表達了我的感受:

『耶和華啊!我呼求你,你不應允,要到幾時呢?我因強暴哀求你,你還不拯救。你為何使我看見罪孽?你為何看著奸惡而不理呢?毀滅和強暴在我面前,又起了爭端和相鬥的事。因此律法放鬆,公理也不顯明;惡人圍困義人,所以公理顯然顛倒。』(哈巴谷書1:2—4)『雖然無花果樹不發旺,葡萄樹不結果,橄欖樹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糧食,圈中絕了羊,棚內也沒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華歡欣,因救我的神喜樂。主耶和華是我的力量;他使我的腳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穩行在高處。』(哈巴谷書3:17—19)」

在2020年,我要加上這些充滿希望的話:

「我想,現在的苦楚若比起將來要顯於我們的榮耀就不足介意了。受造之物切望等候神的眾子顯出來。因為受造之物服在虛空之下,不是自己願意,乃是因那叫他如此的。但受造之物仍然指望脫離敗壞的轄制,得享神兒女自由的榮耀。我們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歎息,勞苦,直到如今。不但如此,就是我們這有聖靈初結果子的,也是自己心裡歎息,等候得著兒子的名分,乃是我們的身體得贖。我們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見的盼望不是盼望,誰還盼望他所見的呢?但我們若盼望那所不見的,就必忍耐等候。」(羅馬書8:18—25)

這篇文章翻譯自Bassam Michael Madany的在線文章「The Tragedy of Post-Colonial Middle East Ravaged by Military Coup d’états」

http://www.unashamedofthegospel.org/the-tragedy-of-post-colonial-middle-east.cfm

https://www.academia.edu/42954509/The_Tragedy_of_Post-Colonial_Middle_East_Ravaged_by_Military_Coup_dét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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