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棱鏡：三位一體和伊斯蘭元敘事

Dr. Timothy C. Tennent

Leonard Buck Lecture 2023

基督教與伊斯蘭的相遇

墨爾本神學院

2023年7月20日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DX2oS0Y_k0&ab_channel=MelbourneSchoolofTheology

9分33秒到53分8秒

謝謝你蒂姆（Tim ），感謝你們的慷慨，還有今晚來到這裡，我希望這會是一個富有成效的時間，它也激勵亞瑟·傑佛瑞中心（Arthur Jeffrey Centre），以及倫納德·巴克（Leonard Buck）和所有屬於這個美好機構的人的回憶。我有點…當蒂姆說今晚我很有希望能激勵到你們的時候，我的心跳加速了。我希望我能激勵到你們。如果你們很想在今晚飯後就離開，我不會感到冒犯。我有次在自己的講座中睡著了。但我為自己說一句，我是最後一個走的，所以這樣的事會有，沒關係。所以謝謝你們在這裡，我希望我能給倫納德·巴克和這個傳統帶來榮譽。

我選擇了我的主題，叫做「透過棱鏡—三位一體和伊斯蘭元敘事（Through the Prism – the Trinity and the Islamic Metanarrative）」。本質上，我想通過古蘭經的視角來談論三位一體的教義。讓我們試試吧。615年，希吉拉（Hijrah，遷移）前八年，幾十戶受圍攻的穆罕默德追隨者穿過紅海逃到阿比西尼亞（Abyssinia），他們當然是尋求那裡基督徒國王的庇護，據我們所知這是最早的伊斯蘭和基督教之間的對話。那時穆罕默德的叔叔阿布·塔利布（Abu Talib）闡釋了伊斯蘭並向國王解釋為什麼他們被迫害。

據說尼格斯（Negus，國王）聽到這些後，用他的杖在沙子上劃了一條線，說：「神為證，你們和我們宗教之間的區別沒有這條線這麼寬。」對比基督教和世界宗教，天主教學者孔漢思（Hans Küng）承認，大多數進行了認真對話的穆斯林和基督徒都發現，三位一體和道成肉身的教義是他所說的對話之路的死胡同；這裡有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出現。這篇論文就是為了幫助發現是阿比西尼亞的尼格斯還是孔漢思更準確地描述了基督教和伊斯蘭之間的關係。

這篇論文的目的是透過古蘭經的視角（prism or lens），探討基督教的三位一體教義。古蘭經大約有2,584次提到神，當然叫做真主安拉，耶穌（爾撒）在古蘭經的15個篇章35節不同經文中被提到。還有許多其他對耶穌的提及，包括十幾個不同的稱呼，例如23次稱耶穌為馬利亞（麥爾彥）之子，稱彌賽亞（麥西哈）等等。有21次提到靈（Ruh，精神），包括四次完整提到聖靈（玄靈）。

簡而言之，在三位一體教義方面有很多需要探索的，基督徒和穆斯林的對話有時被錯誤地認為有一個清楚明確的界限區分兩種信仰，而實際上這個界限是參差不齊的、分散的、有相互誤解的，關鍵神學領域中界限需要更多關注的是透過伊斯蘭和伊斯蘭元敘事視野，以及在古蘭經還有某種程度上在聖訓中去看待三位一體的教義。我們今晚主要集中在古蘭經。

首先，第一部分，父神或真主安拉的教義。

基督徒護教者和世俗人都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基督徒和穆斯林敬拜同一位神嗎？」這成了，我不知道這裡你們跟上沒，成了一個巨大的爭議，正如2015年美國國家媒體圍繞惠頓學院（Wheaton College）的爭議，但它可以追溯到7世紀大馬士革的約翰（John of Damascus）。真主安拉和神這兩個稱呼可以互換嗎？這個問題是由最近的一個護教者提出的。認真聽。「耶穌的父是穆罕默德的神（真主）嗎？」甚至有這個標題的書，順便說一下，你可能很熟悉提摩太·喬治（Timothy George）的這本書。這些問題讓我印象深刻的不是它們的相似之處，而在於每個問題背後的根本差異，根據我的經驗，對一些人來說，這只是語言的差異。他們只是想知道英語中的神（God）和阿拉伯語單詞安拉（Allah）是否可以互換。

其他人則被更哲學的傾向所吸引，他們真的想知道從本體論上講，以「神是」和「真主安拉是」開頭的句子主語是否指同一位。還有一些人對哲學和語言學都不感興趣，但有的基督徒生活中與穆斯林有私交，他們尋求如何與穆斯林朋友有效談論他們的信仰，他們問我實際的問題，「如果我告訴我的穆斯林朋友真主安拉道成肉身為耶穌基督可以嗎？」在這些問題後面，還有一些其他的潛台詞和見解。詞源學的問題多年來獲得了很多關注，我不會深入討論這個問題。關於「真主安拉（Allah）」這個詞的確切起源有很多爭論，我們今晚會把這個問題放一邊，但這是個有趣的問題；這超出了本文的範圍或我今晚的興趣。更類似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古蘭經和聖經中分別發現的一神論的本體論（ontology of monotheism）和啟示的宣稱（predicates）。沒有穆斯林或基督徒敬拜一個通常意義上的神，或像哲學家們心目中神的概念，哲學家們不只是通過人的理性被一些模糊的哲學神話抓住。

伊斯蘭和基督教都認定一種元敘事，聲稱這是基於特定的神聖啟示。因此，我們特別展示了在古蘭經和聖經中發現的宣稱。因此，僅僅問伊斯蘭是不夠的，當他說，「阿拉伯伊斯蘭（Arabian Islam）的真主安拉和前伊斯蘭的阿拉伯基督教（pre-Islamic Arab Christianity）的真主安拉是同一位嗎？」或者你可以加上前伊斯蘭猶太教（pre-Islamic Judaism）、前伊斯蘭一神論運動（pre-Islamic monotheistic movement）、哈尼夫（Hanifs）或其他，但在我腦海中問題這樣表述使整個問題進入另一個詞源討論。

對我來說，更有啟發性的問題是，「前伊斯蘭基督徒（pre-Islamic Christian）作家所說的真主安拉和穆斯林所說的真主安拉是同一位嗎？」這將問題更直接地集中在啟示的宣稱上。它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古蘭經中啟示的真主安拉與阿拉伯聖經中啟示的真主安拉是相似還是不同？」這使得這個問題遠離了詞源學，甚至本體論的哲學問題，因為穆斯林和基督徒都同意在本體論上只有一位神。伊斯蘭作家烏瑪律·阿卜杜拉（Umar Abd-Allah）稱「毫無疑問，基督徒和穆斯林敬拜同一位神」。當他面對他所謂的「宗教宣稱的多樣性」時，這也是他引文的一部分，他說：「有任何人敬拜同一位神嗎？」他指出了猶太教傳統中希列（Hillel）和沙買（Shammai ）學派之間的戲劇性鬥爭，或者早期基督教中亞歷山大（Alexandrian）和安提阿（Antiochian）學派之間的戲劇性鬥爭，或者伊斯蘭傳統中理性主義者和蘇菲派（Sufi ）之間一直進行的辯論。

對烏瑪律·阿卜杜拉來說，這只是揭示了「宗教是未知的，定義和命題限定了神聖的事實」。相反，他從穆斯林的角度說—穆斯林、猶太人和基督徒信奉同一位神，亞伯拉罕的神，這一前提是伊斯蘭神學的核心，對許多人來說，無條件對此的拒絕就等於對這個信仰的否定。現在烏瑪律·阿卜杜拉這樣說是因為古蘭經本身不僅宣稱古蘭經中的真主安拉和聖經中的神之間的本體論連續性，而且宣稱是啟示和天命（dispensations）之間的重要管道，從亞伯拉罕（易卜拉欣）到摩西（穆薩），再是耶穌（爾撒），最後到穆罕默德。這就是為什麼古蘭經29：46真主安拉指示穆罕默德對猶太人和基督徒說以下的話，「我們確信降示我們的經典，和降示你們的經典；我們所崇拜和你們所崇拜的是同一個神明」。當然，伊斯蘭對一神論啟示、妥拉（Torah，律法，討拉特）和地理古蘭經（Geo Quran）等所有細節的連續性的肯定，必須被這一認識所調和，即無論猶太或基督教的啟示在哪裡偏離古蘭經，穆斯林認為這是因為非伊斯蘭文本中故意或傳播的篡改。

伊斯蘭關於聖經被篡改的教義最初聲稱，猶太人和基督徒曲解了文本的意義，而不一定改變文本本身。承認了聖經的實際文本是麥地那時期眾所周知的，教義又教導說基督徒和猶太人實際上已經更改了原初的文本。現在，基督徒和猶太人有堅實的歷史和文本基礎，不能接受毫無根據的指控，說我們的聖經相對伊斯蘭經歷了嚴重的篡改。事實上，有壓倒性的證據表明，我們當前的舊約和新約文本是基於已有的手稿，手稿在伊斯蘭興起之前幾個世紀就已存在，並與我們今天的文本一致。

這是很重要的，因為它強調了這樣一個事實，儘管基督教和猶太教與伊斯蘭有許多相似之處，但也有實在的差異，不僅僅是因著對伊斯蘭崛起的嫉妒、仇恨或不滿，還有各自經典中關於神實際所啟示的。所以關鍵是開始一個系統神學家的工作，但有一個額外的特點，這是這篇論文論點的關鍵。任務首先是閱讀聖經，列出神宣稱的長列表。很感恩，這項工作已經被系統神學家做了無數次，這是建立一個適當的聖經神學的基礎。當這個任務完成時，結果是一長串，超過一千個宣稱，如神是造物主，神是公正的，神道成肉身為耶穌基督，然後繼續下去。但是今天的神學家必須採取下一步，對古蘭經進行類似的練習題。

想在神學真空領域有所作為的基督教神學家很少做這個，但今天的全球環境要求神學家不僅理解聖經中神的教義，也要比對理解聖經中神的教義和伊斯蘭中神的教義，我可能還會加上印度教中神的教義等。這不僅是因為全球化和移民使我們的世界變小，還因為基督教信仰在非基督教占主導地位的地區正在增長。現在，一旦古蘭經的懷疑任務完成，第二個宣稱列表就出現了，其中包括：真主安拉是造物主，真主安拉是仁慈的，真主安拉是復仇者等等。現在，伊斯蘭主義和歐洲伊斯蘭學者耶達比·雷德豪斯做了這項工作，他發現在古蘭經中提到500個不同的真主安拉的宣稱。

現在這個相當長的列表很大程度上由99個真主安拉的美好名字反映，這些名字穆斯林定期背誦，雖然我認為只有三分之二的真的在古蘭經中找到，其他都出自聖訓，但這些都是基於真主安拉的宣稱。阿基·布羅威曾指出，例如「如果我把注意力放在他美好的名字上，伊斯蘭中神的概念是可以拼寫的」。現在，通過比較這兩個列表，就可以發現幾個重要的事情。

首先，伊斯蘭神學家像基督教神學家一樣不得不對付一個事實：神的一些屬性似乎與他的本性或本質有關，而其他則似乎與他的行為有關，因為古蘭經中強烈強調神聖本質絕對純粹的獨一和質樸，許多伊斯蘭思想家教導，強調神的屬性可能意味著神的屬性和人的屬性之間在神聖本質或撤銷比較（undo comparisons）的分歧或區別。例如，穆罕默德很好地總結了這一點，他寫到，「如果神是獨特的，那麼邏輯上，他在本質、屬性或行為上都不與他的創造物相似，所以沒有什麼像他」，這是伊斯蘭信仰的原則。這是莫爾太齊賴派（Mutazilah，主張真主的獨一和公正、人作為的自由以、及古蘭經的受造）的主張。

另一個學派的思想稱為艾什爾里派（Asharite），它確認神的七個基本屬性，他的生活，他的意志，他的全能，他的全知，他的說話，他的願景和聆聽，艾什爾里派甚至願意區分哪些宣稱與真主安拉的本質有關，哪些與他的行為有關，或者那是絕對屬性還是相對屬性，我們會這麼說。現在，真主安拉的存在，他的永恆不變，他的無限，都清楚地與他的本質有關，而像真主安拉是造物主或寬恕者的宣稱則與他的行為有關，順便說一下，艾什爾里派體系大體上盛行為正統，它已作為遜尼派穆斯林世界的一部分。

現在第二件事是我們聖經長期宣稱清單顯示，在聖經清單中有相當多的宣稱似乎與古蘭經列表是不相容的。同樣，古蘭經列表上也有幾個很難與聖經列表調和。很明顯，我們看到這兩個列表之間存在著一些分歧。當這項任務完成時，一般的觀點經常被提出，我在各種著作中多次看到，在古蘭經關於真主安拉的宣稱中很多並沒有直接與聖經中關於神的啟示相矛盾。然後那些通常被援引為基督徒的人可以肯定古蘭經的宣稱說真主安拉是造物主，或者亞伯拉罕（易卜拉欣）是信心的好榜樣。

所有這些都有經文支撐，或者說耶穌是童女所生的，或者耶穌沒有罪。我們還可以給出幾十個額外的例子。然而，公眾熱評主題，如因著聖靈的基督為神的教義暗含的三位一體（Trinity implied in the doctrine of the Deity of Christ due to the Holy Spirit），神道成肉身為耶穌基督。神在基督裡在十字架上為救贖而受苦，等等。這些宣稱顯然超出了古蘭經教導的範疇。同樣，一些基督徒對真主安拉99個美好名字中的幾個提出了異議。它們被認為與聖經的啟示不相容。例如，稱真主是欺騙者，願意引導一些人誤入歧途，讓有些人而不是所有人感覺這在神的啟示之外。

因此需要注意的是，除了傳統的劃分和討論神的屬性之外，我們必須區分在古蘭經中真主安拉的宣稱和聖經中神的宣稱，以及哪些宣稱是聖經確認的而古蘭經沒有確認的。有人注意到，從伊斯蘭的角度來看，正是這些超出古蘭經中對神認知的宣稱，使穆斯林將聖經看作是從他們從技術上認可的純正引支勒（Injeel）篡改或改變而來的文本。

所以很明顯「耶穌的父是穆罕默德的神嗎？」遠不是一個語言學的問題，而且過於具體，不能只涉及本體論。這個問題似乎真的在問，穆罕默德和所有遵循他的先知信息的穆斯林，是否敬拜基督徒被呼召去敬拜和熱愛的那一位神。

這個問題現在與兩個特定的信仰群體有關，他們有各自關於神的獨特經典。正是在這一點上，也正因為這一點，基督徒和猶太作家開始含糊其辭，是的，正是這個領域需要更多的審查和思考。那麼，耶穌的父是穆罕默德的神嗎？順便說一下，對這項研究的分析主要是由宣教學家（missiologists）進行的，它傾向於將穆斯林和基督徒共用的宣稱羅列於一個不連續的單獨的宣稱列表，正如我們前面討論的。

這通常涉及到一個分離，一個完整的三位一體的啟示。例如，神為父的教義和古蘭經中的真主安拉，並包括，例如，一份健康的共用宣稱列表，比如雙方都相信有一位神或神是造物主，最終的審判者。神是全能的，等等。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是：「神為父的教義能以這種方式與全部或三位一體論輕易分離嗎？」我們敬拜三位一體的神。

我們敬拜神是我們主耶穌基督的父。我們敬拜耶穌基督，他是神道成肉身，為我們的罪在十字架上受苦。我們敬拜耶穌基督，他說：「我與父原為一。」我們敬拜我們的主耶穌，保羅宣告說：「因為神本性一切的豐盛、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基督裡面。」所有這些宣言都是我們作為基督徒的身份的核心，如果沒有它們，「基督徒」一詞就毫無意義。沒有它們，「神」這個詞本身就變味了，意義將無法識別。

許多現代作家都跟隨阿比西尼亞國王帶的頭，指出說伊斯蘭和基督教之間不連續這個介紹太大了。然後，重點就轉到一個相對較小的不連續宣稱的列表上。然而，一旦我們完全掌握了三位一體教義對基督教一神論的含義，我們就會明白，將古蘭經和聖經中的所有這些文本分成共用的宣稱和各自獨特的宣稱是多麼困難。我給你們說兩個例子來說明我的觀點。

伊斯蘭、猶太教和基督教都肯定神只有一位。這是所有一神論者最基本的共同宣稱。猶太教和基督教真心誠意地肯定了施瑪篇（Shema，猶太教徒申述對神的篤信的禱詞）「以色列啊，聽，主我們的神是獨一的」。當然，在馬可福音書中也引用了這一點。類似的認信在古蘭經中也有，尤其是在古蘭經112章的開篇，這是伊斯蘭中最常被引用的經文之一，「你說：他是真主，是獨一的主」。

猶太人對獨一（Echad）的理解，也就是施瑪篇的終結，以及申命記第6章是關於耶和華的獨特性和無與倫比的主權，而不是對他形而上學的獨一性的任何反思。換句話說，這是對一神論和否定多神論的一種陳述，而不是對神內在本質或其不可分割的本質的形而上學的推測。然而，伊斯蘭對真主安拉的獨一性的詮釋遠不止是宣稱真主安拉的主權高過假神來肯定一神論。這在他們的神學著作中也被使用得很清楚。從而支持伊斯蘭的獨一性（Tawhid）教義—肯定真主安拉的本性不可妥協的獨一。事實上，正是這種對伊斯蘭中神獨一的形而上學的詮釋，帶來了莫爾太齊賴派和艾什爾里派（之前討論過的）之間關於神本質和屬性的爭論。

莫爾太齊賴派教導說，真主安拉的屬性「沒有獨立或實體的存在，而是融合在神存在的獨一中」。艾什爾里派接受真主安拉的獨特，但仍然強烈反對神單獨個體本質的概念。因此，獨一性的教義以一種無法阻止的方式詮釋了真主安拉的絕對個體獨一，不能允許描述性屬性試圖將神的獨一分解成個別部分或任何形式的個體區別，如基督教三位一體教義中內在的本質。

伊斯蘭對「真主安拉獨一」的理解是按照神聖質樸教義詮釋的。這意味著真主安拉甚至不能被稱為認識他自己，因為自我認識，我可以加上愛，這意味著認識者和被認識者之間的區別。我在其他出版物中論證過，這種無差別的獨一只是思維或數學抽象的理論建構，與不存在沒有什麼區別。按照阿奎那（Aquinas ）的話，「存在就是知道（to be is to know）」。我們這裡的目的只是需要指出，即使是簡單地肯定神的獨一，也可以被理解為排除三位一體一神論、基督的神性或道成肉身的可能性，而所有這些都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因此，即便一個穆斯林和一個基督徒站在一起，用阿拉伯語承認「真主安拉獨一」，在所感知的獨一之下，就像宣稱獨一如何被理解和應用於真主安拉或神的主語，依然有根本差異。

讓我們快速看看另一個例子。這是真主安拉也有的宣稱，「神是全能的」。古蘭經經常肯定真主安拉是全能的。古蘭經中有許多這樣的經文。此外，真主安拉99個美好名字中有幾個與真主安拉的全能（omnipotence）有關，比如全能的（all-powerful）、有能的（mighty）、最強大的（the most strong）等等。基督教的聖經也肯定神是全能的。

然而在新約中，很明顯神能力的最大展示是通過神在十字架上所呈現的軟弱來體現的。在福音書中，神最大的能力在失敗的外衣下顯現出來。一個被判釘在十字架上的彌賽亞實際上是神最大力量來打敗撒旦的力量。使徒保羅在談到十字架時說，「他既將一切執政的掌權的擄來、明顯給眾人看、就仗著十字架誇勝」。

現在，這種對神能力的理解在伊斯蘭關於真主安拉的能力的傳統教導中顯然是不可理解的。因此，當仔細審查古蘭經和聖經的經文，即便它們有共同的宣稱如「神是全能的」，也需要進一步的解釋和澄清。

這讓我們來到了第二部分，即基督或爾撒（Isa）的教義。基督教宣稱三位一體的第二位格聖子成了肉身，在我們中間行走。歷史上基督教的立場是，道成肉身並不違背人性或神性的完整性，而是神人二性完全結合在一個人身上。這就是本質，就是神人二性的耶穌基督。聖子完全享有聖父的性質或本質。這就是本體同一論（Homoousion），神人二性以一種具體的方式在具有完整人性的耶穌基督這一實體結合中表達出來，他出生在一世紀的巴勒斯坦，是猶太人。這兩種性質完全而無形地結合在一個人身上，而沒有任何混淆或錯亂，這支援了屬性相通（Communicatio Idiomatum）。簡而言之，這兩種性質的屬性不會被它們的結合所抑制或破壞，而是在一個單一的實體中得到充分的表達，而古蘭經中當然沒有這樣的耶穌基督畫面出現。

古蘭經關於基督降生和生平的具體細節，可能會讓許多第一次讀古蘭經的基督徒讀者感到驚訝。古蘭經確認，耶穌（爾撒）由童女馬利亞（麥爾彥）所生，生來就沒有罪。施洗約翰（葉哈雅）預言了他的事工。他施行了許多神蹟。他被授予幾個榮譽稱謂，比如神的道（真主的話語）、來自神的靈（真主的精神）、為世人的跡象、為從真主發出的恩惠，穆斯林比今天大多數聯合衛理公會（United Methodists）教徒更相信這些。我只是在開玩笑。

這些稱謂中的幾個可以理解為與基督教關於基督的說法一致。另一方面，古蘭經有的篇章似乎公開拒絕任何說耶穌（爾撒）可以被認為是永恆神性成員、三位一體第二位格的說法。因此，考慮到古蘭經中基督論實際的樣子（這也是伊斯蘭元敘事的基礎），必須比古蘭經實際教導的更清楚。更早的時候，發現古蘭經中幾十次提及耶穌（爾撒），古蘭經當然是22年來逐漸給穆罕默德的。它不是按時間順序排列的，我收到了文本，因此有一些以各種方式進行的漸進的發展，包括基督論。但是對古蘭經的調查顯示，古蘭經中的基督論陳述大致通常分為五類。

第一類包含那些譴責真主安拉收養兒子的看法的經文，例如古蘭經19：35或112：3，我會建議說，這一類表述否定兒子這個詞用於表示神性，如古蘭經72：3，還有像古蘭經19：35說，「真主不會收養兒子—讚頌真主、超絕萬物—當他判決一件事的時候，他只對那件事說：『有』，它就有了。」

現在，多年來和許多福音派學生一起工作，閱讀古蘭經時課堂中他們不可避免地認為這是對約翰福音3：16的公然否定。議會的第四封信宣佈神性「不生養也不收養（does not beget nor is it begotten）」，處理肉身生殖等，這不是更可能的解釋，不是與我們自己的傳統說法產生共鳴的文本。是為了使基督教信息不受異端概念的影響，說有任何性生殖、神與人同房或配合，因而減輕神本性的獨一。聖訓也證實了伊斯蘭的信仰，即耶穌能成為「真主安拉的兒子」的唯一途徑就是神娶了一個妻子。這是布哈里聖訓中說到的。

第二類包括譴責任何一種與神或真主安拉伴同聯合概念的短文，如古蘭經17：111，它說「沒有同他共用國權的」。表面上看是對三位一體第二位格的平等和尊嚴的否定。但是，伊斯蘭的簡短教義和「伴同」（partner）一詞的使用，是根據它自己的評注，指的是對多神論將其他神與獨一真神聯合的譴責。

然而，三位一體的教義如果輩正確理解，絕不是純粹一神論的變體或折中。這篇論文不允許一個對此主題的完整表達，但伊斯蘭獨一性教義不是一神論教義，我探索了其他出版物，其中有嚴重的概念上的困難，三位一體實際上解決了這些困難，而不是使得這些困難複雜化。

第三類包含提及或暗指三位一體中的基督教信仰，例如古蘭經4：171說，「信奉天經的人啊！你們對於自己的宗教不要過分， 對於真主不要說無理的話。麥西哈.爾撒—麥爾彥之子，只是真主的使者，只是他授予麥爾彥的一句話，只是從他發出的精神；故你們當確信真主和他的眾使者，你們不要說三位。 你們當停止謬說，這對於你們是有益的。真主是獨一的主宰。」再一次，這顯然打擊一個有歷史根基的基督徒，這似乎是穆斯林對三位一體的公然否認。然而，讀到伊斯蘭對這一段的評注，它明顯排斥這個錯誤看法—基督徒在推廣三神論（tritheism），我們當然大聲否認這一點。

第四類包含了那些指控基督徒將耶穌從先知抬升為神的經文，如古蘭經9：30—31。這在一定程度上宣稱，我讀下，「猶太人說：『歐宰爾是真主的兒子。』基督教徒說：『麥西哈是真主的兒子』。願真主詛咒他們。他們捨真主而把他們的博士、僧侶和麥爾彥之子麥西哈當做主宰。他們所奉的命令只是崇拜獨一的主宰。」首先，沒有證據表明猶太人曾經這樣頌揚過歐宰爾（Ezra，以斯拉）。在這類經文中，顯然是在譴責任何想抬升先知與父神平等的企圖。這當然也正是三位一體的教義所否認的。教會一直拒絕所有採納這種企圖的形式，無論是阿里烏斯派（Arian，認為耶穌不是神，但比凡人高超）形式，在世界創造之前，還是任何形式的動態單域主義（dynamic monoculism），其中基於它的版本耶穌採用神性。還是洗禮、復活或升天。

第五類，終於，最後一類經文譴責「馬利亞（麥爾彥）之子是神聖的」觀點，因為它暗示馬利亞（麥爾彥）有權被敬拜，例如古蘭經5：116。經文說，「麥爾彥之子爾撒啊！你曾對眾人說過這句話嗎？『你們當捨真主而以我和我母親為主宰』。」穆罕默德對馬利亞作為耶穌母親的地位的擔憂正對應教會歷史上許多虔誠的基督徒覺得不願無限制的將馬利亞稱為「天主之母（Theotokos）」或「神的孕育者（God-bearer）」。

除了這五類經文，在古蘭經4：157中有一段關於基督被釘十字架的神秘段落，它經常成為穆斯林基督徒對話的焦點，不過遠遠超出了我們今晚的時間。但是古蘭經4：157說，「他們不信爾撒，並且對麥爾彥捏造一個重大的誹謗。又因為他們說：『我們確已殺死麥爾彥之子麥西哈.爾撒，真主的使者。’他們沒有殺死他，也沒有把他釘死在十字架上，但他們以為殺死了他」，或者可能是「對他們而言，他被當作像另一個人」。這段經文的翻譯問題是極大的，超出了我們今晚所能做的範圍，但這段經文的焦點實際上是否認人類媒介殺死了彌賽亞。

只有真主安拉才能致人死亡。只有其次這段經文才能發揮暈厥理論（swoon theories，稱耶穌只是昏過去，然後在墳墓裡醒來）或冒名頂替理論（imposter theories），所有這些都已被討論過。所以從穆斯林的角度很難接受先知會遭受如此不光彩的死亡。我沒有涉及聖訓的段落，因為它們並不真的加深我們的談話，但如果你們想知道耶穌（爾撒）是什麼樣子，聖訓已經準備好給你們答案，所以我們開始吧。

如果你想知道耶穌（爾撒）到底是什麼樣子，他中等身材，溫和膚色，紅色長頭髮，我們知道這下你會懂了。聖訓確實提到了基督的再來，但在穆罕默德和耶穌之間沒有公認的先知，聖訓支持了古蘭經。它的宣稱沒有罪，我將其歸因於穆罕默德。例如他宣稱，「先知說，當一個人出生時，撒旦用兩根手指觸摸他身體的兩側，除了馬利亞（麥爾彥）的兒子耶穌（爾撒），撒旦試圖觸摸他，但失敗了，他只觸摸到羊膜囊（placenta cover）。」這些當中的觀點，作為這部分結束要說的是，古蘭經要麼一帶而過地肯定某些歷史上的正統觀點，要麼持續地攻擊歷史上基督徒同樣譴責的觀點。換句話說，穆罕默德確實更熟悉普遍流行的基督論異端（Christological heresies）而不曾熟悉迦克頓正教（Chalcedonian Orthodoxy）。

這並不是說古蘭經曾經肯定迦克頓正教，它沒有，它也不相信基督論。它沒有，但不應該通過正統基督論的角度讀古蘭經，而是透過實際盛行的歷史背景，尤其是在阿拉伯，那些混亂，因為許多拒絕迦克頓正教的人避難在阿拉伯半島。我們不能忘記形狀（homoi，羅馬書8：3「耶穌成為罪身的形狀」）和一樣（homo）是不同的，但同質（Homoousion）像神靈類，anoi類又像派系，不像後迦克頓時代仍然激烈討論的派系，尤其是在阿拉伯半島。所以古蘭經實際上出自這樣奇怪、有限的世界。一方面，它從沒貶低耶穌，也不肯定他的真實本性，而是將他作為一個偉大的先知，一個使者，來自真主安拉的話語，還有許多其他的頭銜，使他處於這介乎中間的類別。

現在我承認後續伊斯蘭對這些經文的解釋經常被用來反對正統基督教立場，例如，一些最近的英語版古蘭經已經開始另外翻譯阿拉伯語單詞的三，例如古蘭經4：171，「不要說三（say not three）」，他們現在說，「不要說三位一體（say not Trinity）」，作為一個針對它們的現代辯論，因為在阿拉伯語單詞中有三位一體（Trinity），但在古蘭經中沒有用到。然而，我並不認為古蘭經本身明確地拒絕了歷史上的觀點。因此，穆斯林不應該立即拒絕關於基督的正當基督教教義，而應進行更徹底的考察。

古蘭經更多地攻擊基督一性論（Monophysitism）、阿里烏斯教（Arianism）、嗣子說（Adoptionism）和歷史主義（Historianism），對實際正統基督教立場本身的回應基本上沒有。其結果是，古蘭經並沒有對聖經中的基督發動任何持續的攻擊。它只是沒有承認他的真實本性。這在我看來是古蘭經對基督看法的中心問題。古蘭經的脈搏只有在攻擊那些我們同樣強烈地排斥的基督論立場時才會加快。古蘭經根本沒有實際處理新約中的基督。

最後，第三部分，聖靈的教義。

現在我們來談談論文的第三部分，也是最後一部分，就是如何通過古蘭經的視角來看待聖靈。在穆斯林和基督徒的對話中，繞過我們之前提到的所謂的基督論僵局，在聖靈學（pneumatology）方面尋求共同點，正變得越來越普遍。這可以在新教神學家的著作中看到，比如印度的斯坦利·薩瑪律薩（Stanley Samartha），天主教神學家保羅·尼特（Paul Knitter），這位你們當然知道，五旬節派（Pentecostal）神學家楊偉明（Amos Yong），僅舉幾例。

愛任紐神正論（Irenaean theodicy），用神的雙手類比，經常被用於解釋建立聖靈學，從而繞過基督論和確認神在先的恩典或諸宗教的一般啟示，在這個領域有公認的重要工作做出，甚至我已經注意到三位一體論的原子學應用的深層問題。我帶著一些同情地探索過其他出版物，例如路易士·馬西格農（Louis Massignon）的作品。是19世紀末或20世紀初的。天主教伊斯蘭主義者的開創性工作和精神當時在推動著多神論的阿拉伯人接受廣泛的一神論，這個在此我不能探究。

然而，有一件事可以讓聖靈從基督論的從屬說（subordinationism）鎖鏈中解放出來，這完全是另一種聯繫，完全切斷了聯繫，所以我贊同加文·德科斯塔（Gavin D’Costa）的觀點，即「避開基督對諸宗教的神學沒有幫助，這掩蓋了必要的可評估問題」。沒有基督論僵局，除了宣揚基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恥辱，宣揚基督復活升天對其他宗教是挑戰和邀請。

不過，古蘭經中對聖靈（Spirit）的提及也可以分為五類。

有一些關於天神加百列（Gabriel）（吉卜利里）的段落與聖靈（精神）有關。還有關於亞當（阿丹）被創造的段落。關於啟示和一般的靈性的滋養的段落。關於耶穌（爾撒）的段落，最後是關於復活的段落。順便說一句，我沒有提到任何關於人類靈魂（精神）的東西。在古蘭經中有相當多的更多是他們的人類學。我更多專注在「這個靈（精神）」以及我們理解「靈（精神）」這個詞對應神性的方式。最重要的類別是那些與真主安拉的靈（精神）、耶穌（爾撒）和啟示有關的經文，特別是真主安拉如何通過指定的使者來體現他的信息。

這主要適用於加百列（吉卜利里），還有耶穌基督。因為在伊斯蘭神學中真主安拉不能離開他的寶座，這很重要，離開他的寶座暗示著道成肉身（incarnation）。他的旨意藉著真主安拉的靈（精神）通過神指定的使者來傳達。這是降示（Tanzil）的教義。認為啟示是從真主安拉降示給他在人世的代表。這在麥加時期的古蘭經章節中尤其明顯。例如，古蘭經26：192和26：194，說加百列（吉卜利里）是「值得信賴的靈（trustworthy Spirit）」，他將古蘭經的啟示傳達給穆罕默德，或者在古蘭經2：97中，他是靈（精神），奉真主的命令把啟示降在穆罕默德心上。不過大多數穆斯林理解為這裡的靈（精神）指加百列（吉卜利里）。同樣，在古蘭經3：42—63中，據說真主將他的靈以幽玄形狀的耶穌（爾撒）送到她的腹中。

所以古蘭經21：91和66：12明確指出，真主安拉的靈將耶穌9爾撒吹入馬利亞（麥爾彥）的體內。古蘭經21：91說，「（你應當敘述）那保持貞操的女子」，這是指馬利亞（麥爾彥），「我把我的精神（spirit）吹入她的體內， 我曾以她的兒子為世人的一個跡象。」古蘭經66：12說，「但我以我的精神吹入她的身內」。另一類，麥地那的章節，說耶穌是真主的使者，是真主授予麥爾彥（馬利亞）的一句話，然後是古蘭經4：171，它說得非常有趣，特別是由於和子說（Filioque）爭議。「從真主發出的精神（A spirit proceeding from Allah）」，真主的精神和真主命令如何傳達給受造的人之間有明確的聯繫，這在許多經文中看得到，如古蘭經16：2；16：40；15：42—52。對這些經文編號，古蘭經中精神（聖靈）的功能類似於基督教猶太神學中的神之顯現（Shekinah，又譯耶和華的神姿）概念。

在麥地那章節中發現另一類別，據說「有玄靈（聖靈）扶助」的唯一的先知耶穌（爾撒），例如古蘭經2：253，古蘭經有四次完整提到聖靈（玄靈），這是其中一處，許多這些主題也在聖訓中找到證據，但我們沒有時間去看這些。古蘭經中聖靈還有其他類別，例如亞當（阿丹）受造反映創世紀的敘述。在古蘭經38：71—72和15：20—29，經文說真主安拉將他的精神（靈）吹入亞當（阿丹）體內，亞當（阿丹）是泥土造的，這讓基督教或猶太教讀者聽起來非常相似。總之，真主的靈（精神）主要與加百列（吉卜利里）、耶穌（爾撒）大體的啟示乃至古蘭經本身有關。古蘭經中這些對聖靈（真主的精神）的提及都遠遠不能與聖靈的三位一體教義相提並論。對於耶穌他們確實提供了很多神學空間，諸如道成了肉身，特別是在聖靈基督論中，這在早期教會和所有啟示的靈中當然是非常有力的。

最後，這篇論文試圖強調基督教和伊斯蘭之間廣闊邊界的方方面面，它涉及到我們各自的神學教義、正當的基督論和聖靈學。很明顯，有相當大的空間來進行富有成效的對話。通過古蘭經的視角來看待三位一體論表明，他們對神的教義遠遠達不到聖經啟示中發現的三位一體神學的光榮真理。然而，在我們以前認為無望徒勞的地方，仍有許多方面需要富有成效的見證。

事實證明，阿比西尼亞國王確實過於樂觀，因為三位一體是啟示的明光和基督徒身份的基本原理，在伊斯蘭中沒有一條敘述反映出來。然而，孔漢思認為三位一體是對話之路的死胡同，似乎是不必要的悲觀，因為神沒有不留一個見證給自己。所以我以大馬士革的約翰的三位一體頌歌（Trinitarian doxology）結束，他是第一個基督徒穆斯林護教者，他說：「聖父啊，同等的聖子啊，同永恆的聖靈啊，三個位格，都在一神，滿有功績權力，在你這受洗，我們永遠崇拜你，阿門。」非常感謝。

這篇文章翻譯自Dr. Timothy C. Tennent的在線視頻「Through the Prism: The Trinity and the Islamic Metanarrativ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DX2oS0Y_k0&ab_channel=MelbourneSchoolofTheology